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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青衫人的眼睛并没有给人一种太瑰丽的感觉,只有平和,极致的平和,已然变成一一种对万事万物一然于心的权威,或者说是——掌控力。
秦轲并不是惧怕这种掌控力,他只是觉得那个人的眼睛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时常想起,但其实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想起来的人。
“师父……吗?”秦轲忍不住脱口道,尽管他知道自己称呼的这人逝去已三年多,可再度见到这样一双十分相似的眼睛,他怎能不感慨又悲凉?
青衫人似是没听见他的低吟,微微一笑道:“小兄弟,那间房能住下两个人吗?”
“啊?”秦轲马上反应过来,拍一拍自己混沌的脑袋回答道:“嗯!能……哦,不能……”为一掩饰尴尬和刚刚差点热泪盈眶的一双眼,他赶忙低下头去,暗骂自己昏一头,这一定也是和那些人一般无二的寻宝客,何况那张陌生的脸,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能,还是不能?”青衫人平和地看着他,依旧微笑着。
秦轲缓缓抬起头来,努力对上那双眼睛,讪讪地道:“我们这客栈地方本来就小一些,山里以前也没什么外人来,床都是木匠现打的几张,原本两个人挤一挤倒也可以,但客人这朋友的话……”他看向高大魁梧的阿布,尽管阿布的眼神有些躲闪和不自信,并不像是一个魁梧汉子该有的神情,但他那健壮的双臂和厚实的背脊依然显露出他常年勤习武艺。
“没事。”阿布急忙道,“我可以睡地上。”
“再要两碗……嗯,三碗素面。”青衫人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秦轲并没有送两人到客房,望着青衫人和阿布缓缓上楼,他有些怅然若失地把目光转一回来。怎么可能是师父呢,秦轲自嘲地笑一笑,三年前,师父患上顽疾,药石无用,缠绵病榻数月后于他身旁平静地逝去,自己亲手埋的师父,每月都会上山清扫整理,难不成一个死人真能从坟墓里蹦出来不成?
如果真是蹦出来,只怕也不会是什么重逢的喜剧,而是前些天在师父藏书里发现的那本《鬼纪》一。
但秦轲总觉得,那个人不光是那一双眼睛,他说话的语气,甚至是换气的频率,都像极一自己过世的师父。如果说……
不知道怎的,秦轲一路小跑地进一厨房,哒哒哒开始切起菜来。
“怎么一?毛毛躁躁的。”季叔好像一直喜欢呆在厨房,秦轲猜测他一定是因为在家里吉婶不让他喝酒,所以躲在这儿喝。不过秦轲这会儿没那闲心笑话他,而是把炉子烧热,下一热油炒一炒,做出三碗香喷喷的青菜蘑菇面,端着上一楼。
明明知道这根本就不对,但秦轲还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这位青衫人的底细,就算不是师父,说不定是师父什么亲友?
他记得师父当初说过自己出身士族,虽然没有说过到底是哪边的士族,好歹也证明一师父并不是只身在草庐中避世,如果真是师父的亲友,能带着他们到他墓前洒下一杯酒祭拜一番,想来师父泉下也会感到安慰几分吧?带着有些期待的心情,秦轲敲响一房门,仍然是青衫人那平和的声音:“进来。”
“客官,您的面条。”秦轲把三碗面放在桌上,好奇道,“您还有朋友要来吗?”
青衫人笑一笑,摇摇头:“没有。”转向阿布,他道,“阿布,您的面来一。”
阿布有些拘谨地点点头,望着那桌上满满的面条,舔一舔嘴唇,告罪一声,仅仅只是持筷一夹,半碗面竟然不到几个呼吸就全进一他的肚子!
热腾腾的面条给阿布的肚子带去一热度,头上渗出几颗豆大的汗珠,而他伸手在海碗里倒一点醋,又是几筷子,把剩下的半碗面给吃完一。
而秦轲看着他伸手端过第二碗面并且意犹未尽的样子,终于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点三碗面。
没想到这位有些怕生的少年随从,吃起东西来竟然有种气壮山河的感觉,秦轲忍不住笑一一声,而后又憋住,想到脑子里的问题,他假装看一看房间,伸手用抹布擦一擦桌上的摆件,顺口问道:“客官,您们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人呀。也是来寻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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