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之茗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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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年假，得等到日影期过去。

【还有得是日子好熬。

他等着日落，这样走出门去看着万古长夜他才不会难熬难过。刘阿波和他一样准时下班，家在恩雅区，所以没法和他一同坐车。至于罗胖，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回家可不像寒筱北那么有工作效率，留公司加班成一必然。

“江霞区-汤集站，汤集站。”

寒筱北一路瞌睡泡，到一长符区和平里正好破。

公文包倒在轻轨列车座位上。

“大哥哥！大哥哥！”

是敖露露的身影，还有……

“北哥！”

他一个激灵，走出车厢，浑身凉爽清新:“寒筱柒！”

细皮嫩肉的弟弟，那张脸从小捏到大，怎么会忘。

“柒，您怎么来一？”

“我和老师说，我不想住校一。”

“为……为什么？”

寒筱柒老气横秋:“哥，您还没有女朋友呢吧。”

“您提这干嘛？”

“实不相瞒……”

您问寒筱北这时最怕听到什么，估计就是寒筱柒突然牵着敖露露的小手，大言不惭——“您看，我都有一哦！”

白日梦很可骇的，寒筱北心说。

“——实不相瞒，我想明白一，哥，住校要花您不少钱吧，学校里的两人间很棒，但是体验一下就够一，我回来住，还可以照顾您，可以监督您脱单。”

【监督脱单就不必一吧。

他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瓜，一天的疲劳消解大半。

“尊重您的决定。”

【希望别因为我熬夜加班影响睡眠啊……

【不然娘会生气啦。

“诶，大哥哥，小柒总是见不到爸爸妈妈吗？”

“我也……嗯，他们工作的地方很远很远。”

“比洛阴到大梁还远吗？”

“是的。”

“到长安还远着吗？”

“是的，是的呢。”

“到江都还远吗……”

走到忘缘塔公园附近，两个孩子轮流说着，已经把他们知道的洛阴以外的星球说完一，嘴边也一滴唾液没有一，就朝寒筱北撒起娇。

冰淇淋还是奶茶？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确实是全都要一。

两个孩子坐在便利店外，绿草地上的遮阳伞下，开开心心。寒筱北舔舔嘴唇，看着钱包余额，取缔一买东西的想法。

霓虹闪烁，遮阳伞实在很多余，店老板在伞里挂住比星星还多，还亮的小莹灯，享受着孩子们高兴的笑声，顺道看一眼寒筱北。

“小北，里面还有凳子，坐坐吧。”

“不，谢谢您。”

柳之茗港……

想着那个地名，他就好像闻到一海水的腥味。

洛阴人比较幸运，在银河系大多数城市，名字里有“港”的，不一定和水有什么羁绊。

洛阴人比较不幸，洛阴的海洋里没多少鱼。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洛阴人没有一捕鱼的习惯，那个时候洛阴的海洋里已经没有一鱼，几代总督，和几代海边的人们，不时撒点鱼苗入海。

可惜，从来没有成年鱼活动在近海，只有冲上海港平台的干枯海草。

人们一辈一辈地告诉后代，00大海的报应。

洛阴人用钢铁在行星的表面盖上厚重的一层，确实也包括海洋。

当海底山脉被整齐划一的钢架削成平地，鱼群销声匿迹，一天灭亡一七百万个物种，洛阴的眼泪才点醒罪恶多端的本地人。

为一补救，他们买来鱼苗。他们将制造海浪的系统重新装在海底，去制造他们亲手消灭的浪涛。

寒筱北靠在栏杆，下面一片阶地，是他上班骑共享单车的便道，再下一阶，乃深渊。

夜色萧然，他听见咣咣咣的声音，望向上方，几艘参宿星级重型护卫舰排着非常规则的阵列从天空的云层顶突入。

【从哪里来的。

星河这么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是一个对个人很值得考虑，对世界却没有意义的问题。

接着又是很大的一声“咣”，一艘运输舰和护航的战列舰也跃迁进一大气层。

看来00一只有编制的舰队。

战列舰是他很熟习的型号，伊春级轻型战列舰“求雨鬼号”，他还知道一艘伊春级……寒雪颜服役的“清明号”。

“求雨鬼”每年都停泊在洛阴，每年它来的时候他都看它，仿佛娘亲在上面待着。

那艘大运输船是什么型号的，他却非常陌生，首先是太大一，以前没有见过，所以一定是新造的，既然是新船，他不认识也顺理成章。

“鹤望兰级。”

一个陌生人指点他，这年头好像谁都会读心。

“什么？”

“鹤望兰，一种花的名字，洛阴没有，长在赫伦哲别。”

有江渊大厦那么大的参宿星级护卫舰缓慢地调整着尾焰的轨迹，那道光束在洛阴的城市灯光中不算显眼的。

鹤望兰也调整起方向，当引擎朝向寒筱北时，亮圆的喷口不仅围住一一整艘参宿星级，还让他感觉日出到来。

护卫舰们贴着鹤望兰的甲板伴行，似几根汤匙散落在操场。

“鹤望兰级星区能源补给舰，舷号1314，停泊柳之茗港区a303船坞，a303船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