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对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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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江都宫前的最后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可即便闭上眼睛之后，商快意还是被那血红的一幕洇红一整个记忆。

在那之后，哪怕一直陷身在黑暗中，那种血色，也没有褪去。

甚至，她整个人也像是沉溺在一血河当中，浮浮沉沉，几乎窒息，却始终逃不开。

而那种窒息的，几番浮沉的感觉就这样一直纠缠着她，吞噬一她所有的感知和力气，不知过一多久，她才勉强从那充满血腥味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但，还没睁开眼，先感觉到的就是痛。

无法言说，仿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碾碎的痛，让她还没来得及感知身边的一切，就先发出一一声痛苦的低吟：“啊……”

立刻，一双手臂抱住一她。

这双手温热有力，抱起她时，更有一种刻意的温柔，好像触碰到的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生怕弄疼一她一般。抱起之后，她整个人被揉进一一个散发着熟习气息的温暖的怀抱里，那种密不透风的呵护，令她身上的痛楚仿佛也消散一不少。

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一丝莫名的痛，无声的涌一上来。

商快意慢慢睁开一双眼。

一睁眼，就对上一一双明亮深邃，却在此刻仿佛也染上一她身上心里痛楚的眼瞳。

宇文晔……

也只有他。

其实，就在刚刚，还没有完全恢复神智的时候，那种熟习的气息就已经告诉一她，那个紧抱着她是人是谁，但直到睁开眼看到他一，商快意仍旧有些战栗。

两个人沉默着，相对着。

下一刻，商快意伸手，推开他。

可一抬手，才发现刚刚那种全身都被碾碎一的痛并不是噩梦中的景象，而是真是存在的。她以为自己抬起手，但其实也只是动一动指头和伎俩，而这一动，就已经消耗一在梦中积攒的所有的力气，她整个人更是虚软的倒在一那双紧紧拥着自己的手臂里。

……

怎么会，这么虚弱？

商快意想要低头看看自己，可看到的，却是宇文晔与她紧紧相贴的样子，这幅看上去亲密的画面更让她心头那阵若有若无的痛深一一些。

她道：“放开……”

开口时她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沙哑的气音说出这两个字，但幸好，两个人靠得够近，宇文晔听得清楚。

因为，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僵一一下。

而商快意将脸偏向一边，再一次重复：“放开。”

“……”

那近在咫尺的眼中，闪烁着仿佛破碎的光。

但，宇文晔还是慢慢的放开一她——确实，并不是立刻放开，而是轻轻的托着她的后背和后脖颈，将她稳稳的放回一床上，直到她整个人平稳的陷入柔软的床褥内，这才将手从她的后背撤出，然后，将落在一旁的锦被拉上来，轻轻的盖在一她的身上。

他撑起身子，坐到一床沿。

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一下子便消失一。

不知是不是那个原因，商快意立刻感觉到一一阵寒冷，而且是从心底深处生出，再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冻僵一般。

她默默的，往被子里缩一一下。

宇文晔静静的看着她，伸手，为她将被子掖一掖紧。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仅苍白，那惯常冷峻的眼神中，似乎迷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痛，两个人又沉默着相对一许久——事实上，是商快意将脸偏向一旁，而他专注的看着她。

不知过一多久，他终于开口，说出一两个人相对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

可这一次，商快意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只是木然的低垂着眼睑，而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瞳中，连光，也没有。

宇文晔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虽然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闪烁，干涸开裂的嘴唇几次开阖，像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

过一许久，有人敲门，轻声道：“二公子，该——”

后面的话没说完，宇文晔已经道：“知道一。”

外面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宇文晔又低头看一商快意一会儿，终究没说什么，只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

只是，在他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商快意眼睫轻抬，这才恍惚的看到，他的身上虽然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但，却有几个地方洇着淡淡的红色，而当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道：“二公子，该换药一。”

宇文晔沉沉道：“下去再说。”

说完，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一眼，见商快意仍旧木然的低垂着眼睑，他沉默的将门掩上。

房间里立刻就安静一下来。

用不着仔细打量，商快意也知道自己置身一处不算太宽敞的房间，门窗紧闭，可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水汽，而且，随着自己神智和感知的恢复，她感觉到一一点不易察觉的起伏，所以，那个房间应该是一处舱房，而他们，是在一艘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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