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章 神游于道，天地大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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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灵师正式晋入四阶层次，前有四阶绳结师、以及同样达到四阶层次的丹器符阵为牵引，下有源源不断的新感悟为助力，孟周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特殊的“原地飞升”。 修为明明没有任何增长，可他却感觉自己的“视野”、自己的“知觉”不知不觉间已经轻松的超越了身躯的约束，见到了更加广阔，更加深邃的天地。 孟周发现，现在的自己，不需要任何刻意而为，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契机，也不需要特意寻找天地规则的“破绽缺口”，只要动心起念，就可以真切的触摸到，仿佛亘古不变的天地规则。 孟周心中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只要自己想，就可以投入到那浩瀚深邃，仿佛亘古不变的规则世界中。 恍兮惚兮，神游太虚。 与天地相交游，参造化以始终。 莫名的，孟周想到了那些传说中的人物。 譬如丫丫口中，那以凡人之躯，以绳结之法，最终参悟出天地至理的旷世奇才。 孟周心想，若这样的传说为真，若这世间果真有过这般亦或类似的人物，其当时的体验应该与这一刻的我类似吧？ 一时间，孟周有些飘飘然。 我的成就，已经开始超脱于同侪，开始与那些最璀璨、最耀眼的传说人物比肩了吗？ 想到这里，孟周心中下意识的自谦了一下。 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结丹巅峰，一路走来，已经有了足够深厚的积累，相比于那些以凡人之躯便窥见大道至理的妖孽，还是逊色了不少。 “到底谁开挂了？”孟周心中忍不住吐槽。 忽然，似有一层纱帐无端的出现在了自己与世界之间，那原本带给他玄妙体验的天地一下子变得模糊不真切起来。 孟周的意识也忽地猛然惊醒。 瞬间，孟周汗流浃背，心中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孟周让自己果断从“心灵界”以及“真实界”中抽离，完全回到“现实界”的肉身躯壳之中。 手抚心口，真切的感受着那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孟周后知后觉的庆幸着。 “没想到，感悟太深入也会有坑！”孟周心道。 他当然明白，若是自己刚才真的禁受不住，遵循内心的指引，“天地交游在一起”，那留在此地的，将只有一具内里空空的躯壳。 “我”有没有死没有真实体验过，孟周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自此以后，这世间将没有“我”。 “我”与天地合为一体。 …… 这一次危险的体验，却也让孟周对修行，对求道有了更深的领悟。 一个真心以追求天地大道为志的修行者，当其真正的登堂入室，有了直视天地大道的资格，怎能不被吸引，怎能不心向往之？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不是求道者主观的心志抒发，反而是一种非常客观的陈述。 以孟周自身最容易理解的形象作喻，所谓的“大道”，就如同太虚之中一颗无量大、无量重的“大星”。 初窥堂奥的求道者，就像是一颗藐小的“顽石”。 当此“顽石”真正看见“星体”的那一刻，反过来，其实也是“星体”的力牢牢拉住“顽石”的那一刻。 小小“顽石”，抗拒得了“星体”的牵引吗？ 最终，“顽石”将与“星体”合为一体。 自此，“顽石”不存，唯“大星”恒在。 朝闻夕死都显得太慢，太缓，太温和。 正确的描述应该是“闻道，即可死矣”。 那忽然出现的、将自己与那“大星”隔开，让他最终免于稀里糊涂间与道相合的绝境的“纱帐”，实乃他一身修为成就的显化。 这成就包括“通明道体”、“青莲剑体”、“五行万象体”这三种完全体的道体。 包括以“三阶春水经”、“玄龟负碑真功”、“瀚海明月真图”三门圆满修行法为核心的、至臻三阶圆满的“精气神三极循环”。 包括从初入结丹时只有一丝不朽真意的金丹成就，现在已在识海魂潭内显化结成近乎完全体的青色莲子，只差一步的不朽金丹。 包括他这一路走来，于“符道”、“丹道”、“器道”、“阵道”、“驭兽之道”、“傀儡之道”、“药师之道”、“灵膳之道”、“灵酒之道”，以及“丹器师”、“符阵师”、“药灵师”、“驭灵师”、“调灵师”，乃至于“灵师”，“绳结师”这诸多职业道路之结出的丰硕果实。 包括“合天地”、“万象珠”、“血肉重生”、“通明圆镜”、“珠胎洗灵”、“时光编辑”、“太岁之体”、“光阴流水剑”等或自创，或借鉴他法却最终完全个人化的种种成果。 包括“通明月镜”、“通明道心”、“青莲剑髓”、“五行遁”、“万象法”等融入骨髓血脉的神通。 在他的心神受到“大道”牵引，欲要离体而去，与道相合之时，这每一种成就，都化作一根锁链，将他紧紧的拉住，死死“挽留”，震荡作响。 而他这一身集成了如此之多惊人的成就，一根根锁链，最终让他的躯壳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难以撼动的“锚点”。 让他最终有惊无险的避免了与道相合的厄运。 想到这里，孟周念及此前在恍兮惚兮之间想到的那些惊才绝艳、以一己之力开拓新天地的前人风采，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些完全不同的想法。 此前，他觉得自己比之那些前人，还是要逊色一些。 自己对于大道的感悟，虽然完全超脱了修为的限制，但毕竟还有着结丹九层的修为打底，还有那一项项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值得夸耀一番的成就作阶。 可现在再看，这一切却也正是紧紧的拴住自己的绳索，没有让自身走出心神与躯壳脱离，与道相合那一步。 可那些没有他这般修为，还有这么多成就打底的前人呢？ 甚至以凡人之躯领悟大道奥义，与天地相交游的人物呢？ 以孟周真切的体验，他们的“领悟”、“知觉”已经超越他们的躯壳太多太多，后者根本不具备“锁住”他们心神的条件。 在他们悟道、触道的那一刻，就是其神与道合的一刻。 其留在现实界中的肉身，将变成一具空空如也的空壳。 所谓“皮囊”是也。 思及于此，孟周发现，自己很可能找到了修行界中一个根深蒂固的鄙视链的源头。 血肉躯壳，生命的根本，修行的基石，按理来说，应该至珍至贵，如何珍视呵护都不为过。 可在修行界中，却存在着这样一条鄙视链，即主修神魂的看不起主修炼气，主修炼气的又看不起主修炼体的。 在这条鄙视链中，神魂居于最高处，至清至灵，血肉躯壳居于最低处，至浊至污。 若修行有成，最先成就，也最容易成就的，一定是神魂； 若修行受到拖累，那毫无疑问，一定是血肉躯壳这个大累赘。 这种通行于所有修行群体中的普遍共识，没人说得清具体的原因，大家早就习以为常的将之视作“理所当然的真理”。 孟周猜测，其源头很可能就是那些风采绝世，与道相合的人物留下空空如也的躯壳被人误解误读的缘故。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那空空如也的躯壳皮囊恰是摆脱形骸约束，证得大道的最有力明证。” 与此同时，孟周对于现行的修行体系也有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深入的认知。 以往，孟周在考虑为何绳结师这样的传承会消失，更简单的丹器符阵之道会盛行，就曾触及过这一问题。 他当时的考虑是，惊才绝艳，一步登天者毕竟是少数。 譬如登山，能够直接从山脚下一步跨上山巅的，那就不是人能办到的事。 即便有人做到过，在其做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自动退出了“人”的行列。 这不是正常人可以效法学习的，也不具备形成薪火相传、代代不绝的传承基础。 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沿着一阶一阶的石梯不断攀登，最终上到山顶的法门，才具备传承的基础。 而即便是“阶梯”，也有更平缓，更易走，和更陡峭，对攀登者有着更苛刻条件的区别。 所谓修行体系，就是这样的“阶梯”。 其目的都是为了让攀登者走得更高，甚至走到山顶服务。 这是孟周当年的考虑。 现在，孟周再看，想法却又更深了一层。 这种缓缓上行，徐徐图之，既是不断接近山顶，距离大道越来越近的过程。 同时也是不断积累自身成就，增强自身资本，建立起一个越来越稳固的“锚点”的过程。 之所以会出现与道相合这样的事情，本质上就是对大道的认知和领悟与自身的修为成就脱节。 而只要让这两者始终齐头并进，亦或者前者超出一部分但却确保在后者可以拽住的范围内，就不会出现心神离体，与道相合，独将躯壳孤零零的遗留在现实界这样的悲剧。 而这，才是正确的求道方式。 即便再惊才绝艳之人，若不想“为大道做嫁衣”，也需要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有时候，甚至需要刻意将自身那过于超绝的悟性抑制封印。 不然，一旦认知与修为脱节，很可能就是一出“天妒英才”的悲剧。 与此同时，孟周“现实界”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此前，随着修为越来越高，眼界越来越开阔，“现实界”在他心中的地位便越来越低。 现在孟周才意识到彼时自己的浅薄无知。 “现实界”非只不是可有可无，反而有着举足轻重，无可取代的意义。 它是基石，是锚点，是牢牢拴住在烈烈狂风中狂舞的风筝的那一根丝线，是稳稳压住在惊涛骇浪中疾驰的大船腹中的那一舱石。 要是没有“现实界”，修行者在登天梯、求大道的过程中，早就不知道被吹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一刻的孟周，心中有种豁然明朗之感。 他只觉身心前所未有的轻灵，眼界前所未有的开阔。 ——嗯，一丝新的疑惑却又悄悄爬上了孟周的心扉。 “相较于那些惊才绝艳者的顿悟，现行的修行体系显得笨拙，可现在看来，却反而是恰到好处，几乎是求道修行的最好解法。” “就是不知这是一代代修行人不断爬阶梯、造阶梯的过程中，集体无意识之下，自然而然的成果。” “还是某些存在早在我之前便已领悟到了其中玄机，于是进行有意识的引导设计。” 孟周倒也没有定要求个答案的意思，说不定真相早就湮灭在浩瀚的时光长河里。 他只是觉得这个疑惑本身，就非常有趣。 带着这样的疑惑，连世界似乎也都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 【技能四阶： 血肉重生大成21万\/60万； 万象珠大成7.5万\/80万； 合天地入门0.05万\/10万。】 【职业四阶： 绳结师2.6万\/10万； 灵师0.02万\/10万。】 身后黄沙漫漫，孟周离开了这处让他完成“合天地”入门，同时让“灵师”职业完成关键一跃的宝地。 离开此处的孟周，却并没有离开这五域之间的“空隙地带”。 很快，孟周便又在一座孤耸雪峰之上停了下来。 现在才是年中，距离他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还有不少时间，孟周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待满一年之后再另做打算。 而且，“合天地”这项技能才刚刚入门，远没有稳固。 他必须抓紧时间，将这技能稳稳的掌握在手中。 而且，在他接下来的计划中，“灵师”以及“绳结师”职业可都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他在“灵师”以及“绳结师”这两项职业上的造诣越高，对于计划的施行便越有利。 现在，他已经迈过了最艰难的一步。 接下来，只要不断提升“合天地”的境界，他在“灵师”以及“绳结师”上面的造诣便会跟着水涨船高。 何况，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播种的“蜜糖”，哪有才浅尝一口就停止的道理。 不狠狠饱腹一番过过嘴瘾，简直都对不起此前那长达数年的苦耗。 至于这必然会带来的“合天地”以及“绳结师”、“灵师”的进步有可能导致的知觉见闻与修为脱节的问题，倒也不必担心。 一来，亲身经历了一遭，此后他自会主动避开这个“漩涡”，在修为没有更进一步的精进之前，只用其术，而不用其道。 二来，导致质变的最大一跃已经迈出，后续的修炼都是量的积累，在积累到重新达到质变的临界之前，在大道的角度，这种进步带来的改变都是极其微弱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以他才刚入四阶的程度，现在就担心这个着实有些杞人忧天。 在雪峰之顶盘坐好以后，孟周很快就寻到了那处导致此地天象频频剧变的背后原因—— 不需要刻意寻找，因天地规则不稳而显出的破绽缺口，便清晰的呈现在孟周视野之中。 孟周念头一动，弥散在天地间的灵性便成为特殊的“止血粉”以及“缝合丝线”。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合天地”从感悟摸索的状态真正的入门，再加上“灵师”也借此机会晋入四阶。 虽然时间上距离上一次动手挨得很近，但此刻的孟周却在非当时的孟周，很快，这处特殊的“伤口”便在他手中完全愈合。 这片区域不稳定的天地规则自此也重新稳定。 “合天地”经验+500. 【合天地入门0.1万\/10万】 孟周没有停留，身形很快在此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距离此地并不是太远的另一处天地“伤口”处。 现在的孟周，已经明白自己当下的程度，能够处置什么程度的天地“伤口”。 而在五域之间广袤的“空隙地带”，类似的、大大小小的天地“伤口”非常之多，这些信息，都是可以通过“通明圆镜”历年来不断搜集、不断沉淀在“演绎世界”中的历史信息逆推出来。 当孟周心中浮出清晰的想法之时，一副清晰的、规划最优的行动路线图便已经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不需要考虑其他，只需要跟着脑海中“路线图”的指引一个一个的治疗下去就成。 至于不同“伤口”之间那短则数百里，长则数千里甚至近万里的路程，对现在的孟周来说，却真的和在自家院子里散步差不多。 无论远近，基本都只需要依靠“五行遁”，借道“真实界”，一个定位精确的深潜，然后露头，再然后，到了。 都是差不多的步骤。 而相较于“万象珠”对神魂以及心力的巨大消耗，“合天地”更多的需要的是足够高的眼界、能力和技巧。 至于神魂和心力消耗的多少，却和“治疗”对象的难易程度有关。 而孟周脑海中那些经优化提炼的天地“伤口”，全都是现在的他最容易上手，也最容易治好的目标。 效率比制作“万象珠”高了太多。 只第一天，算上最初入门那一次，孟周就奔波了八个“治疗点”，“合天地”因此播种了四千点经验。 【合天地入门0.4万\/10万】 第二天，孟周的经验越发纯熟，“合天地”播种了五千点经验。 【合天地入门0.9万\/10万】 第三天，根据前两天的经验，孟周对整个流程做了更进一步的精炼简化，几乎砍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步骤，辗转往返于广袤的“空隙地带”各处，一共完成了十二处天地“伤口”的治疗，“合天地”因此播种了六千点经验。

而这也是孟周当下所能做到的极限。 【合天地入门1.5万\/10万】 此后，在“合天地”的修炼上，孟周稳定的保持着每天六千点的经验收益。 六月二十八，上午。 孟周才完成今日“合天地”的第二次修炼，信息就传来提示，“合天地”完成入门境界的积累，晋入初成之境。 【合天地初成0\/20万】 随着这一次提升，孟周在施展“合天地”的纯熟度上有了明显的提升，每天播种的经验从六千点增加到六千五百点。 一月之后，七月三十，深夜。 当孟周完成今日第十二个天地“伤口”的愈合之后，“合天地”完成初成之境的积累，晋入小成之境。 【合天地小成0\/40万】 这一次提升，孟周施展“合天地”更加娴熟，每天播种的经验从六千五百点提升到七千点。 近两月之后，九月二十八。 当孟周完成今日第一个天地“伤口”的愈合之后，“合天地”完成小成之境的积累，晋入大成之境。 【合天地大成0\/80万】 自此，“合天地”与“万象珠”、“血肉重生”同处于大成之境。 与此同时，“合天地”的快速提升，也带动着“灵师”以及“绳结师”的造诣快速进步。 提升幅度最大的是“灵师”，从初入四阶变成了【灵师四阶2.5万\/10万】 “绳结师”的提升幅度较小，但却完成了四阶下品到四阶中品的跨越。 从【绳结师四阶2.6万\/10万】变成了【绳结师四阶3.4万\/10万】 …… 随着“合天地”晋入大成之境后，孟周于此道的纯熟度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每天可以“治疗”的天地“伤口”从十四处增加到十五处，“合天地”播种的经验也从每日七千点提升到七千五百点。 待到这一年末，十二月三十。 孟周结束今日的修炼，动身前往最近的三阶煞脉，准备择地闭关之时，“合天地”已经完成了大成之境的大半积累。 【合天地大成69.7万\/80万】 …… 正月三十，深夜。 九十二岁的孟周结束这一次的闭关之后，再次前往“空隙地带”。 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决定再拿一年左右的时间用来修炼“合天地”。 【修为进度+720，结丹九层5325\/1万】 这是这一次闭关的修行成果。 半月之后，准确来说是二月十四傍晚时分。 当孟周完成今日第十一次“合天地”的修炼后，这项四阶技能完成了大成之境的积累，晋入大师之境。 【合天地大师0\/160万】 随着“合天地”完成这一步的跨越，孟周的“灵师”造诣从四阶下品晋入四阶中品。 【灵师四阶3.7万\/10万】 原本就已在四阶中品层次的“绳结师”也借此契机将根扎得更深。 【绳结师四阶4.2万\/10万】 …… 随着孟周对“合天地”的掌握晋入大师之境，每日能够治疗的天地“伤口”从十五处提升到十六处。 每日可播种的经验也提升到了八千点。 六月底，“合天地”在大师境已经完成了过半积累。 【合天地大师108.25万\/160万】 这一年以来，除了闭关修炼，几乎将全部的时间和心力都倾注在了“合天地”之上的孟周却忽然停了下来。 五域之间的“空隙地带”虽然广袤，这片区域也以天地规则极不稳定着称。 修行者横穿这片区域，即便再是小心谨慎，被其所带来的灾难波及，甚至正面遭遇，都是大概率事件。 可随着孟周这一年多以来的忙活奔波，有超过九成以上的天地“伤口”都已经被他治愈。 具体说来，截止到最后一处为止，共有五千一百六十五处。 通过“演绎世界”的标记就可以知道，还存在的天地“伤口”，已经不足五百处。 其中，那些方便“治疗”的，基本已经全部被他处置了。 剩下的这些，全都是非常难啃的“硬骨头”。 若其爆发的时候恰在其中心区域，便是结丹后期修士也会落个灰头土脸，甚至是身死道消。 不过，这些都是非常着名的险地危地，只要是个正常修士都会远远的避开。 所以说，相较于一年之前，五域之间通行的安全性有了巨大的提高。 当然，孟周现在关注的问题不是这个。 在现在这每过一年，便距离结丹巅峰更进一步的关键时刻，这次闭关结束之后，他却做出继续停留一年的决定。 固然有想要让“合天地”继续提升，以便让“灵师”职业从四阶下品提升到四阶中品的用意。 但若只是如此，在二月中旬，“合天地”提升到大师境界，“灵师”突破到四阶中品之后就可以了。 时间越往后，性价比就越低，实在不必继续用一年的时间在这里死磕。 可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只因孟周心中有一个猜测想要验证。 …… “演绎世界”中，总计已不足五百，更准确的说，是四百二十六个还未愈合的天地“伤口”被清晰的标记了出来。 它们每一个，都在闪烁着频率不一，色泽深浅不一，覆盖范围也不一的醒目红光。 这些能让外人看的头晕目眩，不明就里的闪烁红光，看在孟周眼中，却将每个天地“伤口”的特征清晰无比的呈现了出来。 目光所及，他的脑海中便直接模拟出了其在真实界的表现形态，以及他具体的“治疗”过程。 很快，新的“治疗”顺序生成。 和此前生成的，以“治疗”效率最大化，在最短时间内播种最多“合天地”经验不同，这新生成的“治疗”顺序是以他当下的能力上限为标准，从上往下捋。 如此，这剩下的四百二十六个天地“伤口”中，只有五处他没有信心搞定—— 有趣的是，这五处恰是五座正四面体祭坛深藏之地。 所以，在排除这五处之后，孟周直接选中难度最大的一处作为下一步的行动目标。 很快，孟周便来到了目的地，这也是一座火山口，但从外观看去，甚至比那藏着正四面体祭坛的火山口还要更大一些。 孟周站在“现实界”与“真实界”的夹层中，安静的去感悟，去触摸。 直到十天之后，几乎耗尽心力的孟周这才勉强将此处那已经“糜烂”的天地“伤口”彻底愈合。 为何做到这一点，他甚至主动引导，让这处火山在短短十天之内喷发了四次，以尽量其中的“天地之脓”排净。 【合天地大师108.3万\/160万】 用十天时间播种了五百点经验的孟周在完成这一处天地“伤口”的治疗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趁机恢复即将枯竭的心力的同时，孟周也在关注下方火山的变化。 火山口还是那个火山口，岩浆还是那些岩浆，但孟周分明可以清晰的感觉出，身下这座火山正在一点点“死去”。 原本涌动不止的岩浆已经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其毫无顾忌的向外释放的高温，也在变得越来越内敛。 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澎湃地火，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大地深处退却。 按照这种节奏，蓄着涌动岩浆的火山口变成蓄水的深池，是不太久远的将来就可能发生之事。 状态恢复完好之后，孟周按照规划好的路线，继续去了下一处。 这一次，孟周用了九天时间，才完成这一处天地“伤口”的治愈。 一个多月之后。 更准确的说，是八月二十这一天。 又是一处火山口。 孟周完成了第七处天地“伤口”的治疗，“合天地”在大师境的经验积累也达到“108.6万”。 心力再次来到枯竭边缘的孟周来不及休息，强烈的危机预警让他根本没有多想，身形就已高高飞起。 “轰！” 原本因为“伤口”愈合，已经在往大地深处退却的澎湃地火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以更大的力量反弹回升。 还没完全凝固的表层熔岩直接被冲开一个窟窿，一股炽白的熔岩宛如大地深处喷射而出的灼热奶液，笔直的射向高高的天际。 早已得到危机预警远远避开的孟周隔着极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其澎湃的热力。 因为喷射的力量太大，太过凝聚，炽白的岩浆居然直接射进了罡风层中。 笔直的一道长线这才弯折，在剧烈罡风的吹拂下，分散的岩浆温度下降，化作漫天赤色的火雨向着大地坠落。 在坠落的过程中，赤色岩浆雨的温度不断下降，最终变成一块块、一滴滴高温的黑色熔岩，将大地砸出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窟窿。 轰鸣声不断。 孟周此刻，却已经无心关注下方近在咫尺的火山喷发。 他抬头看向远处。 就在他目光远眺的方向，辽阔的大地正如巨浪一般翻腾奔涌。 孟周清楚的记得，就在数月之前，就在他目视的那个方向，他才“治疗”完毕一个天地“伤口”，也是那个区域最后的一个天地“伤口”。 现在，复发了。 而且，观其规模，明显比他“治疗”前还要大。 孟周忽又转身向身后看去。 呼啸的狂风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巨大冰雹，侵入岩浆火雨的范围之内。 所经之处，天地似乎都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极热的岩浆雨与极寒的冰雹撞在一起，从天空一路纠缠到大地。 孟周沉默的注视着。 就在这时，新的灾变又在另一个方向爆发，余威从他身侧传来，但这一次，孟周却根本没有扭头去观看，身形沉入“真实界”深处，将一切喧嚣都隔绝在“现实界”。 他的心中，一片宁静。 五域范围内所有的“通明圆镜”，都已经被他悄无声息的调集到了这“空隙地带”区域。 所以，很快，他就收到了确切的数据。 原本，在他完成最后一次治疗，只剩下四百一十九处天地“伤口”未曾治愈。 现在，在极短的时间内，天地“伤口”的数量增加了超过一千处！ 数量超过了他还没有开始治疗前，天地“伤口”最盛之时的四分之一。 更夸张的是，所有的天地“伤口”，现在都在喷发释放。 形成了几乎将所有“空隙地带”全都覆盖在内的超饱和天灾地劫。 很多区域，甚至同时遭到了多种天灾地劫的集中覆盖。 余威甚至波及到了五域范围之内。 这就像是原本满身脓疮的病人，在他的精心治疗之下，病情已经大为好转，脓疮数量十不存一。 可就在忽然之间，原本许多看上去已经彻底完好处，重新有脓疮爆发。 就连一些原本没有脓疮的地方，在这种剧烈的反弹之下，也有脓疮冒了出来。 孟周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他领悟出的“合天地”的问题。 那一次次只有天地愈合之后才会有的经验反馈，真实不虚。 孟周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天地的“病情”复发会是自己的问题，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反而验证了他心底早就有的一个猜想。 “所以，这方天地的问题，不是治疗这方天地本身就能解决的。” “‘空隙地带’这些混乱不稳的天地规则，实则是被死亡之域边缘那将五域完全包裹的接天屏障硬憋出来的。” “只要这个局面不改变，治疗一百次都没用。” “这些天地‘伤口’，实则充当了泄压阀的作用。” 虽然心中猜想得到了真实的验证，可孟周的情绪却并不亢奋，反而有些低落。 他摇了摇头，将心底那点无畏的情绪甩开，宽慰自己： “对我来说，这岂非最好的练级环境？” “血肉重生”这第一门四阶技能，为何卡在大成境界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还不是缺乏修炼材料！ 可有这样可以反复重置的天地状态，凡是针对这方面的四阶技能，就永远不愁没有合适的修炼环境。 虽然如此想，面对那重新变得充裕起来的修炼材料，孟周却并没有立刻开始“合天地”的修炼。 他在拾掇自己制造的烂摊子。 虽然这五域之间的“空隙地带”没什么人，但那也是相比于五域而言。 可若真细究起来，在“空隙地带”活动的修士不在少数。 特别是前些年五域的修行环境陡然恶劣，原本就很恶劣的“空隙地带”似乎也就变得没那么吓人了。 这些年，在“空隙地带”活动的修士数量还多了一些。 另还有一些借道这片区域，往来五域之间的修士。 总言而之，在这几乎同时覆盖了“空隙地带”所有区域的天灾地劫面前，在这范围内的修士全都倒了血霉。 对此，孟周只能在心里说一句“抱歉”。 理论上来说，有着提前就位，经过合理安排，均匀分布在“空隙地带”各处的“通明圆镜”，只要他有心，是可以将这些人救下来的。 即便做不到无一遗漏，保下范围内九成九修士的性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这么反常识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去做。 他可不想因为此举惹来星宿宫的特别关注—— 现在发生在“空隙地带”，几乎同时覆盖所有区域的天灾地劫已经非常显眼了。 不过，因为这异常的源头是那包裹整个五域的接天屏障，想来星宿宫的人脑洞再如何清奇，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到这是人为。 可如此大范围的救人就不同了。 不过，孟周也没有完全坐视不理。 几乎变起的顷刻之间，孟周就做出了决定—— 以心性品行的优劣为标准，活一成，弃九成。 经过这些年的连番“洗礼”，修行界基本已经不存在真正的白莲花——这样的修士，已经不合适现在的修行界。 再加上现在的修士都非常善于遮掩伪装，除了在“演绎世界”中掌握着这些人最真实“档案”的孟周，再没有第二人了解每个人的真实情况，自然也就无从得知这些侥幸生还者和那些死者之间有着什么不同。 一场覆盖数十万里的浩大灾劫，修士数量十只存一，已经非常罕见的惨烈，也不会有人去怀疑“他们怎么没有全部死光光”。 何况，偌大区域，除了孟周，谁也不知道具体究竟。 这些前提，才是孟周敢于如此操作的基础。 一面面“通明圆镜”观照之处，一柄柄本命活毒飞剑融入各种各样的天灾地劫之中。 或化烈焰，或化狂风； 或作地浪汹涌，或作寒潮如洪； 因势利导，巧妙转移； 偷梁换柱，代人受劫； 身在灾劫之中，恐慌得无所适从，只如无头苍蝇般胡冲乱撞的修士们，自然不会知道，有一个清晰的意志始终伴随他们左右。 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