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尸体、解剖与医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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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即是力量，力量就是美学！” 梅琳娜记得自己的油画老师列奥纳多·达·芬奇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梅琳娜的感触并不深刻。 而当梅琳娜转过了一个弯，视线没了山体的阻隔，不远处的阶梯式缓坡上，一个巨大的“圆筒？”蛮横地霸占了梅琳娜的视野。 这“圆筒？”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梅琳娜并不能窥见它的全貌——梅琳娜是通过阳光下的投影判断这建筑应该是环形的。 在梅琳娜的见过的城堡里，只有日瓦丁的天鹅堡比眼前的阴影要大上一些。 这是旅途的第二天，下午时分，李维一行终于抵达了雄鹰岭。 “李维阁下，”今天的梅琳娜骑在马上，手中的折扇开而复合，轻轻地朝土楼的方向点了点，“能满足淑女小小的好奇心么？” 由于龙马“哈士奇”的震慑，两人的马匹离得较远，是以梅琳娜说话的声音不小。 听到梅琳娜的发问，左侧靠近梅琳娜的医院骑士们也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而右侧靠近李维的山地骑士们则高高扬起头颅。 土楼的一期建设工程中，最重要也是最隐秘的水泥部分已经完工。 眼下工人们正在搭设脚手架、制作版筑，为接下来的夯土墙部分作准备。 “荆棘领同河谷镇的葛朗台子爵深入交换了意见、达成了广泛共识，特在此地建立定居点安置灾民。” “梅琳娜小姐，你知道的，前段时间有不少斯瓦迪亚的蒙尘者受到伟大、光荣、正确的维基亚感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李维张口就来。 医院骑士们目光歪斜，他们想看清楚究竟是何等脸皮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管这叫居民区？伟光正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医院骑士团的团副、本次出行的军事总管维萨里·卡尔骑士扣紧了自己的脚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佩剑。 梅琳娜一笑，她只当李维不愿多说，便不再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李维也不多做解释，毕竟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表达方式有一点不同罢了。 小姑娘听不明白，阐明这个“政治觉悟”还有待提高~ …… 安顿好梅琳娜一行，李维转头就去安排商队的事宜了。 粮食就地卸下，铁条也留下一部分，米洛斯等人也留下，商队轻车简从奔赴瓦兰城。 考虑到男女有别，李维特意给梅琳娜一行圈出了两块地，也没有邀请梅琳娜入驻雄鹰岭的帐篷——玛丽娜女士的法师帐篷都是自带的，再说了借李维巨龙的胆子他也不敢去动老娘的东西。 眼下在梅琳娜的议事帐篷里，梅琳娜的心腹们围坐一堂，讨论的话题——正是李维！ “抛开浮夸的言论不谈，李维子爵似乎对骑士团的防疫措施很感兴趣。” “也许我们可以以此作为交换。” 开口的正是维萨里·卡尔骑士。 “雄鹰岭的营地建设非常符合传染病的防治理念。” “我现在愈发相信德拉高原领的疫情确实是在李维子爵手上结束的。” M型秃顶的中年医师伏拉·卡斯托罗接着说道。 作为多次参与宫廷会诊的名医，“防大于治”一直是伏拉·卡斯托罗秉持的理念，故而一眼就看出了李维的门门道道。 “从我们这两天的交谈来看，李维子爵的思想称得上开明，对于医疗的见解也有独到之处。” “也许，我是说也许，荆棘领也在进行着类似的事情，毕竟在边境，他们的医师有这种便利。” 大胡子炼金师里克·巴里骑士做出了自己的推测。

坐在主位的梅琳娜沉吟不语。 此次亲身前来荆棘领，有两件事需要梅琳娜根据伯爵府的态度做出应对。 一件事是自己那个自作聪明的堂兄可能参与了涉及荆棘领的阴谋。 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几個叔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甘愿沦为阴谋家的傀儡，痴心妄想着成为家主之后一举翻身。 梅琳娜却能从幕后黑手的谋划中嗅到深深的恶意。 “王国南部没有一寸无主的土地。” 故而伍德家族徒有公爵之名却难具公爵之实，靠得一手医术在南北之间左右逢源。 如今却有人想要把伍德家族拉下马，去直面哈弗茨的荆棘岭。 维基亚的南北之争在格罗亚国王一系列“精妙绝伦的微操”之下势同水火，要不是三面接敌的外部环境，怕是早就掀起了内战。 就这，这些年也折进去了2位王子、7位伯爵，男爵更是不计其数。 更遑论荆棘领三大骑士团的战力和他们的封君哈弗茨一样所向披靡。 伍德家族有几条命够填进去的？ 趁着爷爷尚能弹压局势，梅琳娜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到荆棘领，争取一个跳出棋盘的机会。 最不济，梅琳娜要为自己这一支，搏一条出路！ 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而另一件事，也就是心腹们正在讨论的事——购买尸体！ 确切地说，是购买库尔特人的尸体。 作为走在当今医学前沿的家族，伍德家、尤其是梅琳娜的父亲这一支，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动物解剖的不足。 从临床诊断到手术指导，伍德家族的医师们迫切地需要更多的“样本”来了解人体的构造。 事实上，伍德家这十几年在医疗领域的突飞猛进离不开死刑犯和战争俘虏的“无私奉献”。 但解剖意味着“死无全尸”，而信仰艾拉的加洛林遗民们相信唯有完整的尸身经过火焰的净化，灵魂才能窥见光明，得到安息。 信仰和道德的冲击成为了教会和其他贵族们插手伍德家族内部事务的借口。 只要弱小，做什么都是错的；再高尚的目标都要为利益让路。 何况伍德家族也谈不上全无私念。 梅琳娜的父亲被迫因此蛰伏，暂时退出了家主的竞争。 梅琳娜思来想去，大陆上还有一个国家的人类不属于加洛林帝国的遗民——库尔特的历史和加洛林王朝一样悠久。 “库尔特”在加洛林语的本意为“沙漠中的蛮族”。 只有库尔特人的尸体，能绕开大陆三国既定的道德准则，为伍德家族的医学堡垒添砖加瓦。 跨时代的医术，是伍德家族的核心竞争力，是伍德家族的，价值！ 而整个维基亚，也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大片大片地播种库尔特人的尸体，像是收割秋后的小麦。 梅琳娜希望李维是个合格的贵族——这样利益交换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梅琳娜希望李维是个不合格的贵族——这样自己付出的代价也许能小一些。 如果可以，梅琳娜更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吃货。 但“伍德”恩赐她与生俱来的权利，也赋予她无可逃避的义务。 梅琳娜心中默念：“我的权力，我的义务！” …… 管家在通报后走进大帐： “启禀小姐、各位大人，李维大人邀请各位前去欣赏紫罗兰歌剧院新编的歌剧。” “名为《穿白衣服的医疗工作者》。”